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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8)(1 / 2)





  他自己完全无所谓,也不许底下的士兵跟他们对骂。

  有那个力气,不如留起来,还可以省着碗米饭。

  那群人在城门下叫嚷了好几天,萧军中人都被激得火冒三丈了,个个都恨不得冲下去大战一场。偏偏皇帝不许,于是个个都憋着气无处使。

  胡虏见萧归完全无动于衷,于是不再辱骂将士,改成辱骂萧归。

  他们知道现在是这个小皇帝坐镇,于是便转移矛头。

  狗娘养的皇帝,一个牵线傀儡罢了!

  你们丞相都可以骑在你头上拉屎拉尿!

  娘们皇帝裤.裆里到底有没有玩意儿?

  军中将士个个听得面如土色,这些鞑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骂皇帝?

  谁知萧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甚至搬了张凳子在城墙上坐着,听他们骂得欢儿了,还让将士们给他们扔几个牛皮袋,装满了水。

  让他们解解渴,才有力气再继续骂。

  将士们见他神色丝毫未变,还谈笑风生,不由得在心里大加佩服。

  皇帝,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首先要忍常人所不能忍的。

  萧归自认为脸皮比这屁股底下的城墙还厚,戳不破也揉不烂,任由你骂得天崩地裂,我自岿然不动。

  到了饭点,萧归便施施然先去吃了饭,然后再回来继续巡视,手里拿着一串新鲜的桔子,边吃边听着。

  不过下午,小骚达子又换了花样了。

  正中间有人拿了一本不知是啥的书,他念一句,周围的士兵便跟着他念一句。

  中原有一丞相,名唤温无玦,生有潘安之貌,兼得子建之才,年近三十,尚未婚配,亲友每每相问,却道无意姻缘。

  丞相与那高壮男子一眼相中,原来却是喜好龙.阳,此后往来频繁,渐渐地熟稔起来,时常夜里相会

  城墙上的守将都听得一清二楚,温无玦,当今权倾朝野的丞相,皇帝的相父。

  他们这些人中,也不是没有看过丞相的话本,但是谁不是偷偷摸摸地?

  何况话本也不敢直接写温无玦的大名,大多会用化名,不过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那是温丞相。

  但是私下偷偷看是一回事,当着这么多人听见是一回事。

  他们悄悄看向皇帝,却见他面色冷得几乎如同三九寒天,手里的桔子都捏碎了,汁液粘在他的铠甲上。

  不是吧?

  他们刚刚骂皇帝的时候他都没恼怒。

  不是说皇帝跟丞相素来不合吗?

  众人皆暗戳戳地观察着,不敢说话,鸦雀无声。

  半晌之后,萧归猛地起身,声音冷厉,给朕打开城门!朕不灭了这群狗崽子!

  他匆匆步下城墙,差点跟李凌撞上。

  李凌刚想问怎么回事,便见他目光凛凛,提了长.枪,翻身上马。

  这才意识到皇上居然要出战?!

  万万不可!

  皇上,您别中计呀!

  皇上!皇上!

  城门大开,一支精锐骑兵裹着肃杀之气杀将而出,城外坐在地上叫骂的西北鞑子们也没想到居然给他们骂出来了。

  先是一愣,随后迅速拎起兵器,整兵布阵。

  敌军中军大营中的耶齐听得消息,嘴角缓缓勾起得逞的笑意。

  萧归,你终于出来送死了。

  虽然他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前几天骂他没骂出来,现在倒出来。

  不过当务之急,是迅速扑杀夺城。

  要是能够拿下萧归这个狗皇帝的脑袋,那这一战就要改变天下了。

  耶齐早有准备,在城外布下了一个军阵,将萧归跟他的骑兵一起引了进去。

  萧归当然知道是军阵,但他从小熟识各种兵阵布法,寻常阵法想要困住他恐怕还有点难。

  李凌在城楼上瞧得心焦不已。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个耶齐并不简单。

  他应该跟随萧归出去,但是又担心如今城里一个合适的守将都没有。

  一旦城被夺下,那外面这支军队就彻底成了孤军,再也回不来了。

  居高临下,李凌瞧得出底下这个军阵是一个简单的圆阵,当中是敌军主帅,周围兵力重重。

  这种阵法往往是将敌人引进来后,迅速包围,分裂对方的兵力,逐一击破。

  破解的方式也简单,不管敌人留下多少个出口,所有人只要朝着一个方向突击就可以。

  这是所有为兵为将者入门学习的最简单的阵法,基本人人都懂。

  可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李凌头冒冷汗,耶齐何许人也?怎么布出这么简单的阵法?

  萧归也觉得诡异,甫一入阵,他就察觉这是个简单的圆阵了,但这明显不正常。

  于是,他决定反套路,所有兵力仍然朝着一个方向突击。

  骑兵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来了,对方骑兵不多的情况下,集中兵力突击一个方向可以快速突出重围。

  可是出了重围,萧归就觉得不对头了。

  一般来说,圆阵出来之后,还是会有两个方向,因为是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圆,突破了一层,出去仍然是一个圆,仍然有左右两个方向。

  可是他这次出来之后,只有一个方向,且所有兵力都在慢慢收拢,用盾牌使劲推着,将他们这些骑兵夹在最中间的区域,活生生要夹成肉饼。

  没错,就是要生生夹得让他们窒息为止。

  萧归大感不妙,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人和马都挤到一起,渐渐快要动弹不得了。

  李凌瞧得一清二楚,感觉自己手脚都要软了。

  要是皇上死在这里,他也不用活了。

  于是他组织了城中剩余的所有兵马,一半留守,一半出去救皇上。

  记住!攻击东南方向!集中力量,撕开一个角出来!

  城中的兵马不多,精锐部分都被萧归带出去了,剩下的要么是老弱残兵,要么是本城烂泥扶不上墙的士兵,作战实力委实不行。

  每次好不容易撕开了一点点边缘,就迅速被对方的军队挤出去。

  李凌连续加派了好几拨人马,都尽皆落败。

  过了一会儿,他站在城楼上,瞧见了山里有大批军队汹涌而出。

  耶齐果然在山里藏了兵!

  李凌目眦欲裂,当即快速让人鸣金收兵,撤回城中。

  山里冲出来的军队眼睁睁看着厚重的城门重重地关上,没有得逞。

  但是军阵里的萧归越陷越深,李凌已经看不见他了。

  李凌今年五十多岁,这辈子经过不少大风大浪,随着先帝东征西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面临过死亡。

  可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要走到绝路了,冷汗湿透了里衣,贴在背上冰凉透骨。

  萧归在绝境之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相父还没给他回信!

  如果他死在这里了,他相父会为他哭吗?他好像从来没见他哭过。

  他相父身子病弱,性格却刚硬得像块千年不化的坚冰,不带一丝动容。

  不对,他喜欢高沉贤,他不会伤心的。

  也许过不了几天就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