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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5)(1 / 2)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药?否则制作这神药的名医怎么会死?柏杨讥讽的扯了下嘴角,目光深深的望着宋佩瑜,我对殿下的情况毫无办法,要不要用这颗药,由你决定。这颗药中已经确定的几味都是药性温吞的补品,其中有热性也有凉性,想来都是为了综合主药。

  宋佩瑜目光定定的望着手心上的药丸子,在距离拉近后,他已经能看到药丸子表面的裂痕,却闻不到任何药味。

  足以证明这药丸子年头有多久。

  药性也许早就消失甚至改变了。

  用热水化开服用?宋佩瑜听见自己嘴里发出完全陌生的声音。

  柏杨点了点头,是,我去厨房烧些热水来给他擦身。

  说罢,柏杨便转身离开,当真完全不管宋佩瑜如何决定。

  等柏杨走了,始终一言不发的吕纪和才开口,我觉得他没有说谎。

  他在燕国的处境并不好,他父亲是嫡子,他也是嫡子。他父亲却是他祖父第四任妻子生下来的嫡子,他父亲上头还有三个嫡出的兄长。他祖母生他父亲的时候难产,在他父亲三岁的时候就去了,他祖父又续娶了第五任妻子,他父亲还有三个嫡出的弟弟。吕纪和神色莫名的摇了摇头,他的经历与他父亲几乎没什么区别,与嫡兄同父异母,生母早亡,还有同父异母的嫡出弟弟。

  他若是在家中受重视,也不会阴差阳错的落到陛下手里,要不是云阳伯于心不忍替他求情,当时正在盛怒的陛下已经拿他祭旗了。

  正是因为清楚柏杨的来历,在山洞里,还以为寻来的人不是赵军就是燕军的时候,吕纪和才会屡次用那般话语刺激柏杨,逼柏杨主动提起替宋佩瑜隐瞒身份。

  宋佩瑜将吕纪和说的话记在心中,虚虚的握住托着药丸子的手,声音轻的几不可闻,让我再想想。

  吕纪和望着烛火下满身掩盖不住疲惫茫然的宋佩瑜,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沉默的转身退出房间。

  他再去挤挤柏杨,说不定还能再挤出来点东西。

  宋佩瑜守了重奕整宿,始终抱着重奕能自己退烧的奢望,却等到了重奕呼吸都开始断断续续,有随时停止的迹象。

  除了将柏杨拿出来的药丸喂给重奕,宋佩瑜无路可走。

  好在又过了两个时辰后,重奕虽然还在发烧,呼吸却平稳了下来。

  白天柏杨和吕纪和都叫宋佩瑜去休息一会。

  他们三个轮流看护重奕,千万别再有人倒下。

  宋佩瑜却说什么都不肯离开这个房间,最后勉强在柏杨和吕纪和抬来的软塌上迷糊了一小会,却被重奕断气的噩梦惊醒,满脸恍惚的从软塌上翻到了地上。

  眼看着重奕烧了整整一天,柏杨不得不开口提醒这么烧下去不是个好现象,如果还不退烧,就算能醒过来。

  柏杨面色扭曲了下,声音忽然变小,可能会留下沉疴旧疾,或者损伤智力。

  宋佩瑜听了柏杨的话却反而冷静了下来,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听,喃喃道,能活着就好,他不需要智力。

  这下不仅柏杨脸色扭曲,连吕纪和的脸色也跟着扭曲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退出正房。

  宋佩瑜所有心思都在重奕身上,丝毫不在意柏杨与吕纪和在想什么。

  他摸了摸重奕身上的温度,又去倒热水给重奕擦了次身,边擦边与重奕絮叨些往日发生过的事,一如还在东宫时,他给重奕讲那些重奕爱听或是不爱听故事时的语气。

  又过了一天,宋佩瑜的嗓子不知道是因为说话太多还是上火,哑的几乎说不出话后,重奕终于退烧了。

  经过这次高烧,重奕就像是被狂风骤雨吹打过的娇花似的,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显得憔悴了许多。

  但能退烧就是个好消息,无论醒来后的重奕是否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重奕,起码他的命保住了。

  重奕退烧后,吕纪和就不再整日守在家中,他去外面买吃食的时候会特意多与店家说会话,不动声色的了解祁镇的情况。

  吕纪和不在家,柏杨守着厨房不出门,宋佩瑜发现汤婆子凉了,只能自己去厨房换热水。

  好在柏杨熬药的同时也不忘让灶上时刻有热水,并没耽误宋佩瑜多少时间。

  宋佩瑜一路小跑的从厨房回到正房,将三个汤婆子分别放在重奕的脚下、腰侧和肩膀边。仔细给重奕掖好被角后,习惯性的去摸重奕的额头,目光却猝不及防的撞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

  宋佩瑜呆滞的望着重奕,连放在重奕额头上的手都忘记拿开,你醒了?

  出口的声音沙哑粗粝,宋佩瑜自己都嫌难听。

  重奕却没什么感觉,连回话都是他一如既往的风格,平淡的嗯了声,好像他不是在鬼门关挣扎了三天,只是在东宫暖阁小憩的片刻。

  宋佩瑜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这些天他流的眼泪,比这辈子加起来的还多。

  正要抬手去擦遮挡他视线的东西,宋佩瑜突然一个激灵,语气又快又急的道,我是谁?

  重奕眨了眨眼睛,他从未见过宋佩瑜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的印象中,无论何时何地,在宋佩瑜身上总能看得到世家子的风骨。就算形容狼狈,骨子里仍旧透着灼灼坚定,这才是他认识的宋佩瑜。

  如今正泪眼婆娑望着他的人穿着不太合身的棉布衣服,袖子明显长了一块。不仅眼睛红肿的和桃子似的,往日里因为洗的勤快总是有碎发翘起的长发也变成一坨。

  望着他的眼神都透着从未见过的憨气。

  除了宋佩瑜,他还能是谁?

  重奕犹豫了下,开口,狸奴?

  宋佩瑜愣住,这算是傻了还是没傻?

  他是狸奴没错,但除了长辈,再也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重奕也没叫过他狸奴,都是直接喊宋佩瑜。

  一块香皂五两银子,在芬芳庭买十块香皂要花费多少银子?宋佩瑜又问。

  不知道重奕盯着宋佩瑜仿佛天塌下来的表情,皱着眉毛道,芬芳庭的香皂又不是全都卖五两银子一块。

  以为重奕真的傻了,悲从心来的宋佩瑜再次愣住。

  这么说是他这个出题人的错喽?

  重奕抬起虚软无力的手贴在宋佩瑜头上,语气中透着关切,你怎么了?

  宋佩瑜和重奕保持单手在对方脑门上的姿势对视半晌。宋佩瑜忽然收回手,也将头上的手抓下来,塞回被子里,面无表情的道,没事。

  就是想试试你有没有高烧烧傻了,然后发现傻的似乎是自己。

  宋佩瑜用冷脸掩饰好窘迫,立刻去找柏杨来看重奕的情况。

  柏杨不仅给重奕把脉数次,还特意查看了重奕身上的伤口。

  只能说重奕的体质确实异于常人,几番死里逃生后,除了右背伤口化脓过一次,不得不割下腐肉,其他伤口都没什么大碍。

  到了镇上后,有了合适的药物,重奕右背上的伤口也再次结痂。

  柏杨长长的呼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复杂极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真龙转世,他无条件的相信真龙转世的人是重奕。

  这都能平安挺过来,除了真龙庇护,他真的找不到其他理由。

  吕纪和久久等不到答案,不耐的推了柏杨一把。

  柏杨这才回过神来,对正眼巴巴盯着他的宋佩瑜道,殿下已经没有大碍了,毒素虽然伤身却与右背上的伤没法比。只要不再发烧,晚上就能开始吃祛毒的药,短时间内都不会有大碍。

  什么叫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碍?宋佩瑜极度不满意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