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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公公守在隔间门口,听着里面拳拳到肉的声音,眼皮子直跳,对距离他不远的来福疯狂做嘴型使眼色。

  快去找太医!

  老天保佑,千万别让慕容将军被打出什么好歹。

  安公公担心的确实有道理。

  隔间内的情况称作一面倒也不为过,慕容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防守,避免自己被打的太惨。

  重奕不想破坏占据大半个隔间的沙盘,下手也有顾虑,况且他的目的不是打人,而是将觊觎沙盘的慕容靖轰出去。

  偏生慕容靖十分倔强,宁愿多挨几下,也不肯往门口多退半步。

  一时间两个人竟然僵住了。

  最后还是慕容靖身形不稳,眼看着就要砸在沙盘上,重奕才将慕容靖拉起来,主动退了几步。

  慕容靖半弯着腰将双手支撑在大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没有显眼的伤口,看上去却有些狼狈。

  重奕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胸膛的起伏也比平时更剧烈些。

  安静良久后,终于将气喘匀的慕容靖主动开口,殿下身手不凡,不随军出征委实浪费了,卫国内乱对殿下来说,是绝无仅有的好机会。

  重奕没再急着让慕容靖出去,他垂下眼皮望向沙盘上卫国的位置,沉声道,给我个理由。

  缓过劲来的慕容靖笔直站好,视线随着重奕的目光放在沙盘上,殿下是想要随军出征的理由,还是想要对卫国出征的理由?

  重奕抬起下巴,孤都要。

  慕容靖愣了一下,继而失笑。

  从前他也以为建威大将军的独子不怎么聪明,如今看来却是他错了。

  太子殿下不是不怎么聪明,而是聪明过头了。

  这份骄矜,足以看得出陛下对他有多纵容。

  殿下当初肯召见臣,不就是因为慕容靖沉吟了下,将各种客套话抛却,选择开门见山平铺直叙,殿下不再满足于事事都听从陛下的安排,您有了自己的想法。

  嗯重奕点头,大方承认慕容靖的猜测。

  您发现陛下是父是君,当抛却父子只论君臣的时候,他可以完全不理会您的想法。慕容靖很清楚他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却明白他如果不说这些话,重奕就不会用他。

  重奕的脸色又和缓许多,继续点头,嗯。

  臣可以帮助殿下摆脱这个难题。慕容靖再次说出这句话。

  半年前,他们从奇货城回到咸阳的路途中,慕容靖曾经找到机会与重奕单独说过这番话。

  当时的重奕并没有理会他。

  慕容靖知道,今天会有个不同的结果。

  昔日在陛下麾下效力的将领大多战死,陛下也因为旧伤不能再亲自出征。骆三忠心却没有将才,屡次在战场上不知变通延误军情。肃王也没比骆三好到哪去,且自从大公子战死后,就再也见不得两军相战的情况,早就失了心气。

  建远将军这些年屡次被陛下申斥,连手下的将士都因此人心涣散,要想再上战场,至少要缓个一年半载。

  昔年燕军压境,陛下无人可用,才会让我挂帅。

  提起这点时,慕容靖毫不避讳。

  若是他膝下不是独女而是小郎君,永和帝当年未必肯用他,他与穆氏也不会反目成仇。

  这些事在慕容靖看来都是上天注定,坦然面对就好,完全没必要为此思虑过多。

  殿下的机会在于兵权。慕容靖以笃定的口吻道。

  只要殿下表现出能掌握兵权的迹象,陛下与肃王殿下必然会全力支持您,宋氏与吕氏本身就摸不到兵权,又有宋佩瑜与吕纪和已经站在东宫阵营,也会全力支持你。

  慕容靖单膝跪地,臣也愿意全力支持您掌握兵权。

  只要掌握兵权,您就不必再担心与陛下意见相驳产生争执时,面对陛下的威严毫无办法。

  到时候皇帝与太子的争执就不再是单纯的家事,而是国事,自然会有文武大臣坚定的站在太子身后,甚至不惜与永和帝作对。

  只要太子能让文武百官看到未来。

  这就是慕容靖想到,说服重奕随军出征的理由。

  只要重奕出现在战场,他既不需要亲自杀敌也不需要颁布命令,他只需要活生生的站在那里,赵国皇太子的身份就会让敌军心生畏意,我军士气大涨。

  久而久之,从士兵到军官再到将军。

  将重奕当成信仰的人越来越多,兵权也会自然而然的移交到重奕手中。

  重奕轻笑了声,抓着慕容靖的肩膀,硬生生的将慕容靖提了起来,目光犀利的盯着慕容靖的双眼,语气却仍旧如往日那般冷淡,你想要什么?

  如今赵国大部分兵权都在永和帝与慕容靖手中。

  永和帝能心甘情愿的将兵权交给继承人,慕容靖为什么如此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的兵权主动交出去?

  慕容靖顺从的低下头,却没避开重奕的视线,臣想要朝堂稳定,国泰民安。

  听到匕首出鞘的声音时,慕容靖再想反应已经晚了。

  冰冷尖锐的白刃无声贴上慕容靖的脖颈,重奕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撒谎!

  第74章

  重奕的手很稳,刚才打人的时候稳,如今拿着匕首更稳。

  长年刀尖舔血而产生的敏锐让慕容靖能肯定,如果重奕起了杀心,他必然逃不过。

  重奕敢在东宫书房的隔间杀了他吗?

  慕容靖发现,他居然没法说出肯定的答案。

  或者说他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却不愿意去面对。

  隔间内凝滞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慕容靖不得不主动开口,即使被匕首架在脖子上,慕容靖仍旧没有乱了阵脚,他试图与重奕讲理,臣确实希望朝堂稳固,国泰民安,殿下为何说臣撒谎?

  重奕的手腕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原本只是紧紧贴在慕容靖脖子上匕首立刻嵌入慕容靖的脖颈中。

  细细的红丝顺着匕首蔓延开,慕容靖还没觉得疼,先闻到了血腥味。

  你听得懂我的话。重奕平静的目光从慕容靖的流血的脖子上移动到慕容靖的脸上,我给过你机会。

  慕容靖立刻认识到,他试图与一个根本就不讲道理的人讲理,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他举起双手,想让重奕冷静些,却觉得可能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生死危机的时刻,慕容靖向来喜欢根据心中模糊的感觉做决定,这次也不例外。

  事实上,此时的他除了实话实说,短时间内也无法再想出来一套更好的说辞。

  我不想离开战场。慕容靖望着重奕的眼睛,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个将军,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他在战场上卖命拼杀得来的。慕容靖无法否认战场对他的吸引力,因为只有在战场,他才能做名副其实的将军。

  自从永和帝封他为左都督,掌握二十万边军开始,慕容靖就知道,他马上就要永远离开战场了。

  这是他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