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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2 / 2)

  时年才八岁……

  陆夫人,也就是陆安的娘,当下就向陈家拜了名帖,指明为小儿子求娶陈家长女。不想,却被那陈阿六给婉拒了。

  原来,那陈阿六自幼便同省城师范学堂的校长杜书礼交好,俩男人早在内人才有孕在身时,便已许下誓言,如都生男孩,那便是兄弟,如都生女孩,那便为姐妹,如一家男一家女,那自然便结为儿女亲家。

  后来,那杜书礼的妻子诞下独子,取名杜若,小半年后陈阿六的老婆亦生下长女,便是芃儿,两家如约交换了信物,就此定下了姻亲。

  这陈阿六一拒婚,陆安终于再小松一口气,他好不好的被他娘拖回家来休养生息,这一年后身体养好了还是要回京师去继续念书的,到时候要是被同学听到他订了亲,还是个小他八岁的女娃,定要被人笑掉大牙!说他是封建礼教的毒瘤!

  陆安不曾料想到的是,他娘的心劲竟是如此巨大,虽是被陈阿六给拒了,却是枕头风吹的风生水起,只把陆安的爹也给吹的慌张了起来。本来陆其森陆老爷子对小儿子一事还算颇为淡定,只由了婆娘兴风作浪,但是陆夫人两天的功夫小枕头风一吹,好像不给小儿子搞定这门亲,他们陆家就定要被儿子的这桃花煞给连累的立马的家门败落……

  陆老爷终于也是坐不住了,拿出了十里八乡第一乡绅的架势,登门了县衙,拜了县长老爷见了主簿大人,重礼请他们二人做媒人,去找那陈阿六说和。

  话说那陈阿六家里,此刻也是一脑门的官司。

  陈阿六的老婆其实很是相中陆家,这陆家家大业大不说,而且人家陆夫人名帖上说的明明白白,求聘为正妻,不是童养媳也不是卖女儿,是为正正经经的求娶,只待芃儿年过16便会八抬大轿迎娶过门。

  至于对那杜家,陈芃儿的娘则十分有意见。当初两家定儿女亲家时,那杜书礼才不过是一个学堂里抄书的先生,两家都是小门小户的,也算是门当户对。后来那杜书礼好命遇上了贵人,一路飞黄腾达,直到坐上了省城师范学院校长的宝座

  这人家显贵了,可那当年的老朋友还是在那小县衙做那一方小小的文书,那杜家婆娘就有些势利眼,年底两家再聚坐一处,话里话外的就有些拿捏,颇有些看不上陈家的意思。

  陈芃儿的娘心劲也是个硬气的,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恨不能早早和杜家撕破脸了事,有事没事也总爱拿话头戳自家男人,不要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特别是现在陆家上门来求娶,所托媒人还是自家男人的两大顶头上司,这档亲事就变的有些棘手。

  一方面那陈芃儿的娘颇钟意陆家,毕竟她受那杜家婆娘的气n久,这回人家陆家不论从家业还是地位名声,都不比杜家差,甚至家底还要更雄厚n倍,况且还是十里八乡的第一大户,万万得罪不得;另一方面,那陈阿六却是个念旧情的,他与那杜书礼是打小穿开档裤的交情,君子一诺,重若千斤,又怎能有了更好的选择就违背当初的誓言?

  但是陆家的诚心和势在必得又可见一斑,请的两位媒人,往陈阿六家里并排一坐,害的他腿弯子都要忍不住抖上那么一抖。

  陈阿六正自焦灼的上火嘴上起泡的时候,收到杜书礼书信一封,前面两页都是日常闲谈,后面最后几句才说道杜若是为杜家独子,自幼聪颖,现在虽才不到9岁,却是看着是有前途的。现下京城里正集结各路名家子弟,送去那美利坚合众国公派留学,待到学成归国,报效国家。就是此去经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怕耽误了芃儿云云……

  那陈阿六的老婆听闻冷笑一声:“人家天才一个的儿子,扎了翅膀早就上天的主,哪个还有眼瞧得见当初和你许的那一声亲家。怕是那一家人早就想着怎么跟你说这一声,好早早解了套了事。”

  又说:“快放了人家去罢,切莫难为人家,早就不是一路人,我们也不是那上赶着觍着脸子非要去蹭人家屁股的破落户。”

  那陈阿六心中膈应,不想随便揣摩老哥们意思,但是人家说的也是婉转,于是他也是一时意气,回信一封,说看若儿如此聪慧,很是欣慰,至于当年说辞,只是一时性起所致,怎能作得数,况且芃儿年岁虽小,却是亦有好人家来求,想来也是有自己的福气。天高任鸟飞,盼着杜若早日成才等等。

  如此一来,陈家和杜家的儿女亲事一拍两散,陈家亦接了陆家的媒人贴,定下了亲事。

  陆安没想到此事峰回路转,怎么一眨眼自己真定了亲了!急的他脖子都肿了好几天,吃不下饭喝不下水,他早在京师见过世面,学堂里的女同学和京城那些小姐太太们,个个风姿卓越,他又怎会看得上自家这不知道哪旮旯里的黄毛丫头片子??!!!!!

  他焦灼的半夜睡不着觉,就想着怎么寻个法,不要结这门莫名其妙的亲。想了几宿,终于福所心至,心中雪亮,对啊!这门亲的起源完全是那个什么大仙胡诌一通,他娘这才打了鸡血似的要给他寻贵人找老婆,他要再去寻那大仙,求他再对自个娘亲诌一通,说自己现在不宜定亲云云,怕是事情还有转机……

  只是陆安瞧那大师是个爱财的,他手里没钱,没法说动大仙,但他知道他爹陆老爷的书房里有个多宝阁,那里面全都是陆老爷这些年收藏的古董宝贝,偷一个出来,让手下人偷偷变卖了,不就有钱了吗?

  说干就干,这事他也没别的帮手,只能自己上。

  于是陆安就抽了一个月黑风高夜,从自个窗子里蹦出来,拐过几重院落,摸去了他爹的书房。

  他第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心里慌张,连个火折子都不会用,黑灯瞎火的胡乱摸了一个出来,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赶忙塞衣服里往回赶,不想当天白日刚落了雨,他蹑手蹑脚摸过假山时,脚底的鹅卵石打滑,一个趔趄,措不及防他就跌进了池塘……

  陆安从池塘里死活爬了出来,回到自己房里,脱了湿衣服往被窝里一躺,临了还没忘把摸出来的东西塞床洞里去,立马就发起热来。

  他不敢叫人,发了半夜的高烧,早上阿杰进来时,他已经半死不活,一开口喘的跟个风箱似得,哮喘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