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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2 / 2)

  一睁眼,竟是一大盆水被泼到了自己膝下,半数都还泼到了自己身上,膝盖上的麻衣顿时洇湿了一大片。

  一个瞧着打扮的即不像下人,也不是陆家人,偏偏此刻就站在这佛堂里的约三十来岁的女人,手里拎着一只脸盆,掐着腰一脸讥讽:“吆,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个活生生气死老太太,勾搭的兄弟内讧的下作货!”

  陈芃儿瞧她隐约有些面熟,又一时记不得是谁,只见她身姿还算苗条,穿了件墨色的旗袍,烫着时下最流行的卷发,头油擦的铮亮,描画成一条线的眉又细又弯的挂在搽满白粉的三角脸上,说不出的一脸的尖酸刻薄:“这儿可是老太太的清净地,怎容得这等腌臜东西来脏她老人家的眼,弄的这般熏臭,怕是得好生洗洗地!”

  说着,把脸盆哐当一丢,从角落拖过一只扫帚,就往她眼前戳过来。

  陈芃儿狼狈的站起身慌忙倒退几步,那扫帚苗子直直就要戳上她脸上来,她一个踉跄,往后倒去,身后有人一把扶了她,一回头,几乎有些不敢置信,顿时眼眶一热:“林凉哥……”

  韩林凉一身风尘仆仆,容色有些憔悴,向来温和的他此刻眉头深敛,一脸怒色:“你又是哪个院的下人?如此以下犯上,大不敬,是不想在主家待了么?”

  那女人一看来了个来头不明却明显一身贵气的男人,嚣张的气焰顿时蔫下来三分,却是也并不怎么惧怕,只哼了一声,扔下扫帚,仰着脖子走了出去。

  她一经过身边,脂粉味扑鼻,陈芃儿这才想起来,原来她便是陆念屏的贴身丫头含香,后来被陆念屏嫁给了姑父寒长礼手下的一个小官,官虽然小,在外面却大小是个官太太了。不过,她平日里还是为陆念屏的心腹,经常陪同她出入场合,这回看来也是随着陆念屏回来了老陆家。

  她不是陆家人,不用上灵堂,现在也不算是下人,倒是这里碰上了

  儿时因为自己,含香被阿斐赏过一耳光,自此后每次看她,都目光不善。没想到,这又许多年未见,不善的更变本加厉了。

  陈芃儿转头朝向韩林凉,他温暖的掌心一扶住她的肩,熟悉的醇厚气息包裹住了她满身脆碎的神经,泪顿视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下来。

  她张了张嘴:“林凉……哥”,一头便扎进他怀里大哭起来,多日的委屈终于迎来了一个宣泄的口,她干脆放任开了自己,哭个不停。

  男人的掌心紧紧握住她的肩:“芃儿,你是我广昌韩家的妹子,你放心,不管是陆家人,还是别人,都不会敢轻瞧了你。我也定不许,有人欺负你!”

  本以为迎来自己今生最幸福的时刻,谁知转瞬便平地风云,天翻地覆!纵她再学过各种新式学识,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还未满17岁的少女,此刻终于又见到韩林凉,那实实在在的是悲从中来,哭到几乎不能自已!

  韩林凉胸前的衣襟都被她哭湿了一大片,捧起她哭花的小脸,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揩去她两道泪痕,温言安慰:“好啦,别再哭了,再哭,嗓子都要哑了的。”

  却是冥冥中,陈芃儿的的心咯噔一下,转头一看,果然,像她一样身着一身白色麻布麻衣的陆安就站在不远处,目光很平静的投过来,落在她哭泣的脸上,焉或是落在韩林凉为她拭泪的手上。

  她甚至都能捕捉到他的眉心一折,垂在麻衣身侧的的手指轻轻蜷缩,眼眸深邃莫测,一时竟辨不出喜怒。

  韩林凉赶回来吊唁,葬礼历时十多日,陆老太太终得顺利下葬。甚至果真因为韩林凉的到来,陆家人考虑到芃儿毕竟还有这么一个京津沪都混的风云四起的富豪大哥在,所以送葬的时候特地允许她披麻戴孝的跟在陆安身后。

  毕竟,再不济,她也是陆家从小便纳进家门的媳妇儿,家丑毕竟是家丑,不足为外人道也,平白干嘛让别人看了笑话去?外人眼前一切照旧,便好。

  陈芃儿没有在送葬的队伍中见到阿斐,甚至也没有见到姑母陆念屏,倒是含香胳膊上系着黑纱在送葬队伍里,见到她时,依旧是一脸的怨毒不屑之色。

  第十九章留学

  第十九章留学

  

  再往下,却是林凉哥和陆安都一起忙起来,他们两个像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做,协同一起去了北京,一去便是十几日。陆安嘱咐了她只便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出门,陈芃儿便天天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闭关,没了那些上上下下探究的目光,倒也甚是清净,没事就翻翻课本,温习下功课,想着不知道还能不会回去上海继续未完成的学业,一时又隐隐担忧阿斐。

  她一点他的消息也没有,陆夫人在她面前亦根本不会提起,全家人上上下下好像彼此都约定好,不谈论一句阿斐。终于等到陆安从北京回来,却是是找大哥陆寻的,陆寻公务繁忙,本来葬礼结束后,便会携全家返回广州,却好像也因为有什么事,留了下来。韩林凉及陆安兄弟二人关起门来商讨了半天,终于出得门时,却三个人面上都是满满焦虑之色。

  陈芃儿怯生生的杵在一旁,不知道他们因为何事而如此愁眉不展,也不敢乱问。第二日,他们三个竟又是驱车赶往北京,临行前,好像知道她心中所忧,陆安只对她说:“阿斐很好,只是现下人已经不在宁河,你莫要太担心他。”

  往下还是如上次一样嘱咐了她不要出门,只在家等他回来便可。